月見

*零凛 架空

穿过铁丝⽹时，身形较⼩的那个男孩⾛在最后。事实上，队伍的最后⼀直都是那对兄弟，没⼈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汇⼊这条奄奄⼀息的河流的，也没⼈知道在这战⽕喧天的世界，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才活到现在。
这对⿊发的兄弟拥有鲜红的眼睛，从幼⼩的身形不难看出他们还是⼗⼏岁的⼩孩，如果他们的⽗⺟知道在这对兄弟降⽣后不久就会迎来世界末⽇，那么他们的命运也不会如此悲惨。
将思绪拉回现实，⼤家该出发了。停留在废弃停⻋场看似安全，⼀旦开始空袭，所有⼈都躲不掉。

“⾛了，醒醒，该出发了。”

我将睡在⼀旁的⼈拍醒，⼀路⾛过去，直到看到那对兄弟。弟弟正靠在哥哥身上沉沉睡着，他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碎⽯⼦，⿊⾊的头发稍稍卷曲，也蹭上不少脏东⻄。

“醒醒，孩⼦。我们要出发了。”

我拍拍稍⼤的孩⼦的肩膀，看着他睁开朦胧睡眼。⼀瞬间，我看到他眼中的惊慌，他摸了摸身边的弟弟，确定他没事后才松了⼝⽓。

“我也睡着了吗…怎么会…凛⽉，该起床了，快点睁开眼睛。”
“谢谢您来叫我们，我们⻢上就跟上队伍。”
男孩的英语并不流利，但表示感谢还是够了。我站起身，回到队伍中间。

战争已经进⾏了三年，没⼈知道是谁挑起的纷争，是为了什么利益才进⾏争⽃。是⽯油、⻩⾦还是⼈权？或许是我们这种贫⺠⼀辈⼦都⽆法触及的秘密宝藏吧，毕竟不惜牺牲我们这些⼈的性命都要争夺到⼿的东⻄，应该是⽆⽐重要的事物。
若这⼀切都没有理由呢？只是为了战争⽽战争，为了争抢⽽争抢，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打破⽆聊⽇常⽽做出的改变，为了进化，为了清洗，于是挑起了争⽃。有能⼒的⼈将⽆能者的⽣命掐在⼿中，⽽⼈权在特定年代轻得像根⽻⽑。

若是因为这种理由死掉，谁能来拯救⽣存者、连同我们的份活下去呢。

谁能来代替我们原谅呢。

跟在我身后的⼈⼤多是妇⼥和⼩孩，男⼈们被推上战场，只剩下这些战争的遗孀和尚未成熟的河蚌。我握紧拳头，既然他们向我们宣战，那么作为⼈类，仍然活着的我们⼀定要告诉他们，告诉那些⾃⼰为是、将⼈命视为灰尘的⼤⼈物，作为⼈类真正的形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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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醒醒，零？”
不知什么时候，吾辈竟然陷⼊了梦境。这可是⼏百年来的第⼀次，看来离凛⽉［复苏］的⽇⼦
不远了。
“零，零。看着我。”
深海仍然在摇晃着吾辈的肩膀，怎么了，他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？
“零。”

吾辈终于发觉到从⼀开始就萦绕在吾等周身的违和感是何物了，吾辈⼀直将其视为“好友许久不⻅后的疏远感”，结果却是这样——很符合深海的作⻛。

他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。

“告诉我，零。谁才是真正的［遗物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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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袭时，我已⽆暇去在意同伴的安危。我想活下来，我需要活下来，我有家⼈，我有爱⼈和孩⼦，我还有很多很多没有做到的事…没说出⼝的话…
失去意识前，我还记得我看到了什么。那是两双闪烁着光芒的鲜红眸⼦。我意识到他们是同谋，是共犯者，我犯下的这个错误…该如何…

“⼀直以来都谢谢你了，叔叔。”

⾎族戴上雪⽩餐⼱时这样说着。他们跪拜在那位幸存者头⽬的⼫体⾯前，为他祈祷。不时有⻜机盘旋在他们头顶的天空，他们也视若⽆睹，双⼿合⼗向神祷告。

“那么，请您为我们做出最后⼀点贡献吧？叔叔？”

TBC.